“万学长，万学长。”早餐会上，萨蒂突然小声地叫我。
“怎么了，萨蒂？”说实话我挺讨厌别人在我吃东西的时候向我搭话的，但既然是我可爱的学弟的话，我就原谅他好了。
“你上次真的只是单纯地照顾奈恩姐吧，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当然啦。”如果带病人出去散步找灵感不算的话。
“但是奈恩姐不是都不参加早餐会的么？”
“之前她因为工作太忙了才没有来，现在工作做完了自然就会来了嘛。”
“是吗，那就好，我原来还以为奈恩姐不希望和我们一起呢。”抱歉，萨蒂，依我长年和她相处的经验来看，她之前确实不希望和你们在一起的，至于她现在为什么突然转性了，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萨蒂万去哪了？”除了还在睡的惠惠，萨蒂万这个时局分析师竟然也不在。
“萨蒂万的话，应该是去赶早工了吧，学长。”奈恩一边往面包上抹果酱一边说。
“欸，奈恩姐你听到了吗？”萨蒂问。
“只是看早间新闻的时候偶然看到她出公寓的身影。”
“那看来只是推理的，萨蒂你说吧。”
“啊，不，确实像奈恩姐说得那样，萨蒂万姐说了一句赶早工后就拿了一片吐司冲出去了。”
奈恩得意地笑了笑，啧，竟然被她猜对了。
“那等一下我去Dicey Cafe看看吧。”我说。
“啊，等等，学长。”奈恩招手示意让我过去。
“去Dicey Cafe前先去一趟学校的美术馆吧。”奈恩在我耳边小声地说。
美术馆？算了，反正也是闲着，去看看也好。
“那我出门了。”
“一路顺风。”学弟和学妹都站在门口和我说。
“啊，对了，萨蒂你一定要看好她们。”只有一个正常人的话我也不太放心。
“我会的，万学长。”萨蒂是答应了，但是奈恩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算了，他们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希望萨蒂能撑的住场面。
“好冷。”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深秋了啊，天气慢慢转凉，其实上次带奈恩出来我应该就注意到了，不过还是少穿了几件衣服。
“哟，万。”
“嗯，你怎么来了？”一年四季不变的白色风衣出现在我面前。
“老师想看看学生不就来了。”
“不过我现在有事，之后再说吧。”我马上就向她道别并加速往前走。
“啊，好啦，我的目的没那么单纯……”零琉几乎带着哭腔追了上来。
“那你的目的是？”
“就是上次给你看的那个女生啊。”
“上次的女生？”
“准确来说是女生的照片。”
“那就说清楚啊。”不过，如果零琉不提我也忘了这件事了，“当时不是让你叫她过来找我们吗？”
“其实我后来又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要让她加入你们比较好。”
“前面求我们让她加入的是你吧。”
“那是因为我看她整天在看动画和轻小说，也没几个朋友，才会这么说的。”
“然后呢，怎么你就改变主意了，这样的人其实还挺常见的吧。”基本上ACN社的人都是这样的吧。
“不过，我感觉那孩子好像挺讨厌你的。”
“讨厌？”
“之前我不是说过你们见过嘛，那是因为她老是说着‘万，万。’这样的话。”
“嗯？”说实话我对那个女孩的脸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但是后来发现她好像做了个你的巫毒娃娃。”
“哈？！”
“你不知道吗？就是那种……”
“区区巫毒娃娃我还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偷窥只能看到表面的东西，而不能深知目的。”
“你还真是对自己偷窥的行为直言不讳呢。”弄得我都觉得偷窥是个多么正义的行为。
和零琉说着说着我们就走到了学校。
“唔……那我们就说到这吧。”我对零琉说。
“你要进学校？”
“奈恩和我说要我来一趟美术馆。”
“哦~是吗……看来你还不知道啊。”
“不知道什么？”
“没什么，你自己进去看看吧，我就先回家了。”零琉自顾自地走了，啧，又是这样说一半不说一半。
“算了，先去看看吧。”
感觉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虽然只有几个月，但是不来大学之后一下子就有种自己变成社会人士的感觉，当然我也没自大地认为自己已经是个社会人士了。
“美术馆吗？”如果我没记错，是原ACN社据点的西北方向。哈？你问我为什么用“西北”来描述这么个小地方？当然是因为我在学校里用着地图啊。
“……”还没走到美术馆门口，一种很浓的墨汁的或者是油彩的又或者是铅笔的味道传进我的鼻子里。
“这是创作的味道啊。”
“行家啊。”一个路人同学和我说，姑且称他为路人A同学好了。
“最近这里有什么人在作画么？”
“你没听说么，现在美术馆里是一个大一的女生在画学校的宣传画。”
“欸？”
“长得这么可爱，画画又这么好的女生我还是第一次见。”
“红框眼镜加一身莫名的衣服？”
“嗯？你知道她啊。”
“啧，这家伙，竟然什么也不和我说。”
我向路人A同学道了谢之后就走进了美术馆。
虽然已经在这个学校里生活了两年，但我还是第一次进美术馆，或许是觉得自己和这种充满艺术气息的地方不衬吧，又或者是对某个学妹的愧疚吧，我不清楚。
“这也太夸张了吧……”美术馆中最空旷的地方放着那幅宣传画，也省去了我找它的时间。而一个少女在平铺着的画上一笔一笔地画着……不对，应该说赋予这幅画生命。
而少女的表情则是高兴又或者是幸福又或者是狂热。
我静静地走过去，而萨蒂万也并没有注意到我，看来她真的全身心地投入了这幅画。
和做编辑工作的萨蒂万完全不同，这是我没见过的萨蒂万……不对，我见过，不过那些罪证现在提起来不好，日后我再慢慢阐述，现在还是回到眼下这幅画。
“萨蒂万……”我轻轻叫她。
萨蒂万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抬起头以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前辈，我……”萨蒂万低着头，似乎是不肯面对我。
“我没有想怪你。”我说。我捡起地上的画笔，“或许以前我让你做编辑工作确实是勉强你了，你的最爱果然还是绘画啊。”自责的想法在我心里产生。
“前辈……确实，我很喜欢绘画。”萨蒂万攥紧了画笔，“但是我也不讨厌编辑的工作。”
我一直想着到底要怎样才能使所有人的梦想都实现，但是我的视线似乎太狭隘，一直没有注意到萨蒂万，身为我编辑的她的梦想，我却一直没有注意。
“萨蒂万……尽管你没有写申请书，但我希望你退出ACN社。”
“欸……为什么？”
“我希望你实现你的梦想。”我也不敢和她对视了，我知道自己喜欢她，所以我才需要让她的梦想实现，如果一直让她做编辑工作，反而是我自私了。
“可我……我想待在前辈的身边啊！”
“我不认为这能让你放弃油画，不如说让你放弃油画的我太自私了。”
“可是自顾自地让我离开的前辈更自私自大不是么……”萨蒂万的眼泪滴在了美术馆的地板上。
“萨蒂万……”我伸手想要拭去她的眼泪，却被她打了下来。
“前辈只知道梦想这种渺茫的东西，却不知道感情这种东西……”萨蒂万带着哭腔向我喊着，我也低着头无声地哭着。
“我知道了……我会离开的。”萨蒂万说完直接往外跑了。
“这样真的好吗？”
“你怎么又回来了？”零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了阴影处偷听。
“担心我两个可爱的学生所以我就回来了。”
“这是我的真心话。”零琉说。
“我知道。”
“你还没回答我，这样真的好吗？”
“对萨蒂万来说应该是最好的。”
“呵……你还真是傲慢呢，嗯？”零琉示意我出去说。
她从风衣里拿出了一根烟抽了起来，“所以呢，今后没有了编辑你这个以作家为主的社团还有资格存在么？”
“大概没有了吧……”我失神地想，这个社团从来都是萨蒂万在操办，所以没有了她或许真的没办法存在了。
“你还真是喜欢她呢……”零琉说。
“是吗……”
“为了一个人放弃了剩下三个，这种牺牲也只能用这种感情解释吧。”
“我也没有要放弃其他人的意思。”
“后宫路线？”我幽怨地看着零琉。
“开玩笑啦，不过……”她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失去萨蒂万是个严重的情况，不如说会危害到社团的存在，或许现在你回去找她还来得及。”
“我应该不会去找她的。”
“是吗……”零琉又点燃了一支烟。
“我也不能多帮你，只能尽一个老师的义务……”零琉从风衣里掏出一本书，“看看吧，或许会对你有帮助。”
“这是？”
“这是你们社团的编年史，或者说，是到今天的编年史。”
“萨蒂万写的？”我颤抖着手去接。
“嗯。”
“是吗……我会感谢你的，零琉老师。”
“没什么，开导学生也是老师的责任，回去好好休息吧。”
“嗯。”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地走回公寓。到底是哪部分出错了呢……
“万！”零琉向我喊。
“不要小看了一个人的感情，那不是像书里面的角色一样可以揣摩的！”
不要小看萨蒂万的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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